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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路

月半隐在苍黑的云里,笔直的水泥路,转过两个弯,就到了凤台项目部的小院,小院干净,洋灰地上,划着羽毛球的界格,不到百米的五层楼上,红色招幌透过的光,映在我旁边的栏杆,银白的栏杆,在深夜更指在心,漫涂的红,恍惚间以为到了家。

我家旁边,越过几棵不太茂密的树,就是县里的妇幼保健院,天幕沉沉暗下时,保健院楼顶,招幌的红光总能播撒到我家院子,夏夜,我和父亲,总喜欢就这点微弱的光,在院里铺上竹席,拿着蒲扇呼呼的扇着风。

那时不过五六岁,总缠着爸爸到村子南边,从杨树园中穿过的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抓知了猴。老式棱纹塑料手电,用的是球形灯珠,黄黄的光呈扇形散开。喝完的苹果醋瓶子灌上盐水,抓到一只就让爸爸帮我拧开盖子。放进去,几个钟头就能放满。在各种雀叽叽咕咕的叫声中,回到家,冲洗一下知了猴,过油一炸,出锅撒上一包方便面粉包调料,味道越过鼻腔,世上珍馐不过如此了。

小孩儿的世界简单,干净。有一群好伙伴,追逐玩耍,再热的天也就不怕,初中时的暑假,中午一点,家大人都吹着风扇,睡的香,一群伙伴,在我家后窗喊我,爬上柜子,对着对着窗下的小伙伴使个眼色,蹑手蹑脚地往就门外走,出了门,撒着欢,经过那条土路,树叶随着风,哗啦啦响,终于有一天,我母亲知道了我溜出去,是为了和伙伴去网吧打游戏,骑着自行车在土路上汀汀哐哐的响声中,追上我,提着后领子把我捉回了家,免不了一顿衣撑的抽打。高中时,每两周,放一次假,身上的担子放在黑白色调的小款电动车上,铁质的前车筐,黑漆已经被磨白,螺丝连接也不紧凑,经过小路,叮叮哐哐响个不停,只觉得那是心中的奏鸣曲,与蝉鸣合拍和韵,油门一拧,尘土在后面狠命追赶,我已经回到了家,几年间,土路从黄泥上,铺上了石子,再也不怕下雨,车轮吸进泥中,前进后退都十分困难了。

少年莫远游,远游多不归,在百公里外的城市上了大学,回家的日子,都要按年来记,第一年回村,经过那条路时,石子已经换成了柏油,拉杆箱的轮子滚动灰黑色的地面上,静默无声。第二年回去道旁的荫凉树冠,避开一块,正方的空场,玉米秆整齐的斜口,露出地上十公分,几台挖掘机铲斗挥舞,在其中劳作。第三年,一个大商场初见雏形,工作后蛙声就和林场一起,破裂在人声喧闹的广场上了。

夜黑的很了,从昏黄的小路经过到凤台项目部,蛙叫,蝉鸣,不时惊飞的鸟,咕嘟嘟的响声,林后整装的施工人员,气派的挖机阵列,暗红色的布告,贴在小路第一个转角的人家后砖墙上,第一颗树,高大的冠,已被整个砍下,油锯下,木段已经堆叠的一人高,明年一个新的广场,将在小路旁筑起,人声鼎沸,商铺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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