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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光缓慢流淌
  电影《山河故人》里有一段场景,久别重逢的孩子与母亲又将分离,在送别的绿皮火车上,孩子问:“为什么我们不坐飞机或者高铁?”母亲答到:“车慢一点,妈妈陪你的时间长一些。”“慢”好像变成一种时代的象征,从前的日子总是很慢,而现在的“慢”却要刻意去寻找。
  当世界正乘着“科技”这班以效率著称的光速列车,穿过时间的屏障,填入了生活的每一个缝隙,我们已经忘记了和自然的联系,我们不再需要走过蜿蜒路程去图书馆获取信息,不再需要在寒风中等待才能看见繁星转移滑过,不再需要深入大山才能探寻古老部落的民风民俗,一切光怪陆离都在指尖可得,真理与糟粕一股脑儿飞快地涌现在我面前,犹如管中窥豹,我反而失去了更多的闲暇与自由。与此相比,我愿意放下手中的“时光机器”,放慢思维与脚步,徐行在这个我可见可触的南方小镇里,感受时光缓慢流过。
  越南的夏季和雨季是一同到来的,小镇前些天一直阴雨,终于放晴得那一刻,蓝天和白云都是崭新的,金色的阳光迫不及待得从棕榈叶的缝隙里钻进来,洒在我的眉间和嘴角,身边充斥着从泥土里的钻出来的气息,混合着项目部花坛边长春花与桔梗的残红与落叶被雨水侵泡后开始衰败的特殊香味,微带潮湿的气味让我想起了越南上一个雨季。带着那些黏黏糊糊的回忆,走到离生活区不远处的长街上,电厂的建设曾让这条街迅速的繁华起来,布满了时髦的服装店、琳琅的精品店和“中国式”越南餐厅。时隔六个月再见,除了几个摊位受疫情的影响而“消失”了,其他的一切好似都在安宁的延续,没有变化。中年人斜坐在街边的椅子上闲适的品尝咖啡,沐浴微风,就连摩托车与载货卡车开过也是从从容容;小店的喇叭里放着越南流行歌曲,两三个孩子在温婉细腻、抒情的段落闭起眼睛、抬起手臂,赤脚跳起来,好像在延伸某一个音符传递给他们的欣喜若狂;远处熟识的水果店老板的摊位仍然摆满了南国鲜果,小核荔枝、大青芒、“黑美人”西瓜芒果、火龙果和山竹,新鲜得好像还滴着露水,她正招呼我:“好久没见啦。”;而花店里葱郁的满天星、娇俏的玫瑰和含苞的百合依旧灿烂得有恃无恐,它们不顾一切的伸向天空,在风中缓缓晃动,散出清甜的芬芳,与咖啡香气裹挟而散,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切与清晰,好像自然就是在这气息中永无休止的变换和循环着。
  有作家写到:“你如何度过一天,就是你如何度过一生,人生就是许多个今天 。”在这一天里,我避开虚拟迷幻的嘈杂,走近人间烟火中,仿佛回到上一个夏季。眼前是远处的云雾轻抚过青山,橘黄的日落点缀期间,徐徐而落,从不刻意去追逐些什么。我好像在万物茂盛的夏日中找到自我,这些美好的事物在一瞬间通通向我奔来,好似在嘱咐我要热爱这个美妙的世界。耳机里是《路口》的唱词:“夕阳淹没就告别了今天,你的名字我已想不起来。别怪我,生命太匆忙。”在这匆忙的世界里,不用空谈人生,只需要放慢自己的脚步,透过细微末节理解这个世界的底色,随时光缓慢流淌。